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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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6/30 17: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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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美军第2步兵师的官兵来说,军隅里就是地狱。

美军阵地遭到志愿军轰炸

第2师第38坦克连第4排排长萨姆·梅斯少尉,回忆了自己在军隅里之战的遭遇。

那是年11月26日凌晨0:10分,梅斯正裹在军用毛毯里瑟瑟发抖,他们的阵地忽然遭到了炮击。梅斯的第一想法,是美军炮兵打偏了,炮弹落到了自己人头上。不过梅斯仔细一听,这是迫击炮的声音!

他立刻跳了起来,抓起靴子就钻进了自己的坦克。周围一片大乱,黑暗中梅斯不想轻举妄动,于是躲在坦克里等待炮击结束。大概一个小时后,中国军队的轰炸终于结束了。梅斯在坦克里用望远镜瞄准器看着前面的一座小山——L连1排本来驻扎在那里。

梅斯很疑惑,为什么L连1排没有发出预警?后来他才知道,中国军队悄悄地进入山上的美军阵地,用刺刀快速消灭了所有人。

美军坦克

此时也容不得梅斯多想,因为炮手提醒他,从远处的山脊上,下来了一队人。因为看不清对方到底是谁,于是梅斯大声喊话:“是美国人吗?如果是,赶紧回话!”梅斯没有听到回话,于是他确定那是中国军队。

梅斯命令坦克的点50口径机枪开始扫射,封锁那条小路。中国军队有伤亡,但依然不停的进攻,梅斯看到一个中国士兵抱着炸药包爬向坦克,立刻开枪向他射击。一直到拂晓时分,进攻才停止。

梅斯从坦克里出来,发现自己指挥的3辆坦克,已经有一辆被炸毁了。他立刻把手下召集起来,赶紧钻进剩下的两辆坦克,开始逃离战场。

撤退的途中一片混乱,他们甚至又捡到了两辆美军遗弃的坦克,以及不知所措的65名美军士兵。没有办法,梅斯只好让他们坐在坦克上面,以平均2英里的时速缓慢后撤。

几个小时后,坐在坦克上的士兵就后悔了。

美军坦克夜间开火

11月26日晚上,梅斯率领四辆坦克到达了古姜洞。因为他们是向后方撤退,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小村子是安全的,中国军队不可能这么快来到这里。

但是,当他们进入这个鸦雀无声的村子后,枪声忽然响起,他们被伏击了!梅斯非常不喜欢步兵坐在坦克上面,因为战斗的时候影响炮塔和机枪旋转。现在,中国军队猛烈的火力让梅斯不得不做出选择:放弃坦克上的战友,跑吧。

战场上的美军

于是,他命令坦克全速撤离,并且开始旋转炮塔和机枪反击。几辆坦克迅速达到了每小时12英里的速度,疯了一般的逃出村子。坦克里的梅斯,能听到坐在车顶的步兵被子弹击中,也能听到他们掉下坦克时的惨叫声。有些美军士兵掉下去之后,又被后面慌不择路的坦克碾压,惨叫连连……

梅斯什么都顾不上,他只能抛弃这些战友,不然自己肯定也搭进去了。第二天清晨,当他们终于停下来休息时,梅斯看到坦克就像有人用血刷了一遍,一些泡状的鲜红血液里,还夹杂着碎肉,被牢牢的冻结在坦克上。梅斯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短短的两三分钟,他抛弃的战友,所发出的绝望惨叫。

11月29日,梅斯终于到达了军隅里,这里挤满了美军士兵。

被包围的美军

被中国军队一顿暴揍的第2师官兵,终于能稍微歇歇脚了。军隅里一片狼藉,梅斯发现,师部里那些高级指挥官都被吓破了胆,根本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第2师师长达奇·凯泽似乎也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把混乱的队伍重新组织起来。

梅斯回忆起那时候的感受:“师部的混乱就像细菌一样,具有传染作用。”军隅里一片混乱,而梅斯这样的低层指挥官,还不知道第2师已经陷入了极度危险之中——中国军队有多少,在什么地方,将要做什么,他都不清楚。

直到11月29日晚,梅斯得到了两个激动人心的消息:首先,军部已经下达命令,让第2师向军隅里以南约10英里的顺天撤退,这条路是安全的;第二个好消息是,担任救援纵队的土耳其旅,正在沿这条路北上,接应第2师。

土耳其士兵

梅斯很快就会知道,这两个“好消息”也是悲剧的开始。先说说土耳其旅吧,在梅斯和很多美军看来,土耳其人外形硬朗,绝对个个都是勇士。有土耳其人火速前来救援,十分让人安心。

可实际上,土耳其旅根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他们一开始就报告,活捉了名中国人。结果尴尬的是,那人是韩国军队的逃兵,刚从中国人手中逃脱,又被土耳其人俘虏了。

第23团团长保罗·弗里曼的报告是:“土耳其人确实来了,但他们只是来看一眼战况,根本就无心恋战,然后便四处逃窜。”弗里曼的报告可能有些夸张,但土耳其旅确实和志愿军短暂交火之后,就被击溃了。

30日一大早,第2师还没有开始撤离,中国军队就开始用迫击炮轰炸,撤退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美军的尸体,以及被摧毁的各种车辆。这对于严重依赖坦克、吉普车、货车的美军来说,绝对是一个悲剧性的消息。

梅斯接到命令,率领五辆坦克在前方开道。

躲在战壕里的美军

上级指挥官告诉他,前方码至码的路上有一些障碍,他们需要及时清理——如果真的只是码的障碍,倒也没什么,但实际情况要糟糕的多。

梅斯的队伍刚刚沿着公路行进几百码,道路两旁埋伏的中国军队就开火了。在前方开路的美军,瞬间成了活靶子,他们正遭遇美国军事史上最大的一场伏击战。

更糟糕的是,梅斯发现这条路太窄了,前面到处都是被打残的车辆,横在路上阻挡前进。于是,美军步兵不得不顶着中国军队的交叉火力,冲到路上清理路障,因此而受伤、丧命的人不在少数。

开路坦克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英里,前面忽然出现一辆报废的M-39装甲车。道路上的其他车辆,梅斯都是直接用坦克推到一边,但是M-39太重,履带似乎也被卡死了,必须有人去操纵它才行。此时志愿军的火力很猛,蜷缩在弹坑里躲避的步兵,一抬头就有可能中弹。

被俘的美军坦克兵

梅斯只能大声呼喊,希望躲在坦克附近的步兵,能有人上前操纵M-39,不然他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第38团一个叫查理·希斯的中尉,带领士兵冲到了M-39旁,把它移开了。查理运气很好,除了被美军轰炸机扔下的炸弹震出了脑震荡,没有受其他伤。

障碍被清除之后,梅斯立刻带领队伍快速前进,并很快到达了被美军称为“山口”的一段路。这是一段长约码的路,横穿一个巨大的山体,路两边都是高耸的峭壁山崖。这段路极其狭窄,如果有人埋伏在这里,他们就危险了。

幸运的是,梅斯没有听到任何枪声,他们作为先头部队运气很好,当时志愿军还没有进入道路两侧的阵地。但是,美军的后续部队,在这里可就伤亡惨重了。

梅斯现在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前方的路面上,堆满了废弃的车辆。

土耳其士兵

这都是前一天土耳其人留下的,他们溃败的时候一定非常狼狈,吉普车、武器运送车和两顿半重的卡车,完全把这条狭窄的路堵死了。

梅斯当时觉得五味杂陈,这里是他们撤退之路的咽喉部位,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告诉他们,路被堵死了。溃败的土耳其人没说,军部的侦察机也没有说,师部的侦察机似乎也没发现这一问题——如果中国军队早就在这里设置了埋伏,那第2师就真的完蛋了。

梅斯来不及多想,立刻安排人手把道路清空。行驶到山口以南之后,梅斯就看到了美军的营地。从出发到这里,6英里的路程,一点也不远,但绝对是第2师的“死亡通道”。

这个相对安全的美军营地,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第2师的处境有多么糟糕。梅斯的坦克刚刚停下,就有一个美军上校跑过来,要求梅斯带领几辆坦克沿路回去——梅斯当时就拒绝了,回去相当于送死。再说了,这么狭窄的道路,一旦有一辆坦克被打残,就完全堵死了。

梅斯认为,自己做完了应该做的事情:带领一群人清除了路障,打通了道路。剩下的事情,该交给别人办了,至于第2师的命运,梅斯感觉无能为力。

很快,梅斯就看到了第2师的命运。

被俘美军

通过山口过来的美军,队伍行进越来越缓慢、越来越稀疏,在山口的另一侧,越来越多的中国军队进入伏击阵地,火力也越来越猛了。

梅斯可以听到山口那边的枪炮声,他知道第2师的官兵正在冒着枪林弹雨,向这里逃命。但是,过来的人越来越少,而且有很多伤员。就算侥幸没有受伤,按照梅斯的描述,“有些从山口方向活着冲出来的美国士兵,似乎彻底崩溃,与其说他们是活人,还不如说是活死人。”

第2师这一整天的撤退活动,各部队之间完全失去了联系,很多指挥官也只顾得上自己逃命。指挥体系彻底崩溃,士兵们七零八落,这不是撤退,而是“逃命”。

多年以后,梅斯再回忆那几天的遭遇,心有余悸。躲在坦克里的他,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他一路上抛弃了太多的美军士兵,有些士兵甚至死在了他的车轮之下。但在当时的情况下,面对中国军队无处不在的猛烈攻击,梅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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