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打死都不叫赵叮叮“妈妈”,她又没生他,凭什么让他喊“妈妈”。
但是,赵天降的想法归赵天降的想法,旁人可不这么想。
“赵天降,你妈妈和你姥姥又吵起来了。”
说话的是老李头,住在赵天降隔壁的22号院,他在门口垒了个窝,养着十来只鸡,说话时正往地上洒米。
老李头本人嘴碎又八卦,赵天降不大喜欢他,也就没有回应他的话,继续控制着操纵杆,坐着轮椅往前走,把老李头和他的那群鸡抛在身后。
23号院子的门是关着的,赵天降还没伸手推,就听见两位女士在里面言辞激烈地争吵着。
自赵天降来到这里,两人隔三差五就要干上小半天,他对这情景也是习以为常,便不慌不忙地准备进去,但在起身开门的瞬间,一根拐杖“唰”地从门缝中飞出来,又擦着他的脸飞过去,险些让人驾鹤西去。
“要杀人啊!”赵叮叮也吓了一大跳,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再出来把赵天降推进院子里。
“把我拐杖拿过来。”说话的是杨玫,也就是赵叮叮的母亲。
赵天降进来后才发现院里是一团糟,杨玫看上去比往日里的任何一次争吵都要愤怒。至于赵叮叮,她把赵天降推进来后就东张西望着什么,一脸的愧疚感,也与以往的傲慢无礼大不相同。
看情形,赵叮叮在这次争吵中不但处于下风,而且理亏得很。
“妈,你的拐杖。”赵叮叮从院子外捡起拐杖后,又忙不停地将它送到杨玫手中。
杨玫猛地从她手中拿过拐杖,再送个白眼过去:“如果不是我今天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发现了那个证书,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赵叮叮不回应,反而扭头问赵天降道:“今天上学很累吧?晚上的作业多不多?”
“赵叮叮!你别给我撇开话题!”杨玫大怒。
“好了好了,和你们这代人沟通真费劲!你们懂不懂,我这么做是为了全人类……”
杨玫不等赵叮叮把话说完,继而拿着拐杖在她身上拍打:“我让你全人类,让你全人类!你活着的时候不让我管你,你之后死了还不让我管?”
“反正你比我先死,肯定管不了我死后的事。”赵叮叮嘴犟。
“你!我今天,今天就打死你!”杨玫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举起拐杖就朝赵叮叮挥去。
赵叮叮看杨玫这架势像是来真的,大喊一声,随即跑开,然后杨玫也跟着追出了23号院子。
她们对打向来没赵天降的份,何况他又坐着轮椅追不上奔跑的两人,劝架什么的更是免谈,索性冷眼旁观为上。
但说不在意又是不可能的,他还是很好奇两人说话的内容,扫了眼院子,随即在地上发现了张证书,也就明了了两人这次争吵的源头。
那是张“人体器官捐献证书”。
捐赠人:“赵叮叮”。
赵天降有在网上看到过相关内容,“人体器官捐献”这个公益项目在近些年才逐步发展起来。
有不少爱心人士在生前签下这份证书,等自己死了后,把身上的器官捐赠给需要帮助的人,或者把遗体捐给研究所研究。
所以,赵叮叮口中的“为了全人类”确实没有夸张。
只是对于杨玫这辈人来说,“死无全尸”可不是个吉利的事情。
“我看你就是想把我给气死!”
两人又从外面回来了,看情况大概是决定暂缓争执。
不过即便这样,杨玫也不打算给赵叮叮好脸色,对在旁边频频道歉的女儿表示不耐烦:“你都四十多岁了,还想一出是一出,以为自己是没成年的小屁孩吗?还有你领养孩子也是,我也不反对你领养,就是你不能找个……”
“妈!”赵叮叮突然高声喝止道。
杨玫当即不再继续,瞄了眼赵天降空空荡荡的裤管:“算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杨玫拄着拐杖回屋里去了。
2
赵天降自小就没记得自己有膝盖以下的部分,福利院院长说当初警察送他过来时,就是这副模样。
医院,医生经过检查后判断他生下来就没有小腿和脚。
赵天降想,这恐怕就是自己亲生父母把他遗弃在垃圾桶边的原因。
他喜欢室外,喜欢阳光,却很少到外面的世界里去。
一来,每次都要叔叔阿姨抱着进出,着实不大方便。二来,看着那些在地上奔跑跳跃的朋友们,他内心总是生出莫名的酸楚。
好在这种情绪没缠绕他太久,后来有好心人给福利院捐赠了台电动轮椅,他完全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室内行至室外。
六岁那年,他有天在往轮椅上爬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个女人在说话。
“需要帮忙吗?”
赵天降扭头,看见个身着素雅衬衫的女人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自己,他摇摇头,奶声奶气地拒绝了女人的帮忙:“谢谢,不需要,我自己可以的。”
“好,加油。”女人鼓励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这个六岁的孩子。
赵天降点点头,随后又侧头瞄了女人一眼。
女人问:“怎么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赵天降摇头,然后继续向轮椅上爬。
——她和其他叔叔阿姨不太一样。
这个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蹦出来,又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轻轻挠了下。
在以往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她一样的人,准确的说,是像她一样的大人。
每每在自己往轮椅上爬,或是准备从轮椅上爬下来时,其他大人总是问都不问地把他抱住,放上去或是放下来。但这位阿姨不一样,她会询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也相信他能独立完成上下轮椅的动作。
“阿姨,你是福利院新来的员工吗?”他坐着轮椅,缓缓行驶到屋外,走进阳光里。
女人回他:“不是,我是最近来帮忙的义工。”
“那阿姨会一直来吗?”
“会。”
“阿姨,你真是个好人。”
女人没有接话,眼睛望向远处,忽然间陷入沉沉的回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女人一如她说的那样,隔三差五就来福利院帮忙,她和这里的孩子们混得很熟,其中自然包括赵天降。
赵天降那时只是觉得她心善,也没想过两人之后会发生怎样的关系,直到院长有天带着她,介绍说:“孩子,这位是赵叮叮阿姨,她想带你走,你愿意吗?”
赵天降抬头注视着阳光中的女人,对方就这么淡然地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领养啊。
老实说,福利院总有孩子被大人们接二连三地带走,过上了比这里好很多的生活,但赵天降完全没有想过这其中会有他,毕竟福利院里有不少比自己健康的孩子,站在领养人的角度,他当然不是个好的选择。
“你想好了吗?”院长追问道。
赵天降下定决心,点头表示回应:“我想好了,我……”
3
“赵天降?”
“赵,天,降。
尽管赵叮叮从来没说改名字的事情,但他还是想改。
那时他七岁,认为这是必要的流程。
相关手续办理完毕后,赵天降被赵叮叮带回诵北巷23号院。
比起其他坑洼路段,赵天降更满意诵北巷,对他这样常年需要坐在轮椅上的人来说,这里更为便捷。
23号院外的小坡由门外直通院内,他能轻而易举地操控轮椅上下。
他很感谢这条巷子起初的规划者,能把和自己一样的人也规划在内。
他就在诵北巷内,生活了八年。
“我来拿吧。”
十五岁的赵天降正坐着轮椅从院内出来时,看见拿着大包小包的赵叮叮进院来,随即伸手想要帮忙。
赵叮叮开着家菜店,天不亮就出去进货,把店里安置妥当后,再回家里吃杨玫做的早饭。
“我这东西也没多少,就几袋快过期的调料,店里卖不出去我就拿了回来,用不着你帮忙,你快去上学,小心迟到了挨骂。”赵叮叮拒绝了赵天降的帮助,准备回屋时又想起什么来,侧头询问,“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了,太客气了。”
赵叮叮摇头:“你的这句‘太客气’才是真客气,红烧肉吧,感觉有快两星期没沾荤腥了。你中午等着,我去给你送。”
学校距诵北巷较远,赵天降来往也不方便,索性中午就在学校里待着,由赵叮叮送饭过去。
他其实有拒绝过赵叮叮来送,提议饭菜其实可以在前天晚上做好,次日加热后放在保温桶里,再带着去学校。
但是,赵叮叮强烈否决了他这样的想法,并坚持要每天中午送饭过来。
“前天晚上做的饭哪有现做的新鲜,何况保温桶能保温多少个小时?”赵叮叮说着说着打开了盖子,再把饭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到课桌上。
赵天降接过碗筷,刚准备伸手夹菜时,对方先行将一大勺红烧肉舀在米饭上,对此,他表示无奈:“我是腿残疾了,两个手又没事,真不用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你管我!”
赵叮叮开始固执,她向来如此,一旦认定了的事情,高铁都不能把她拉回头。在某些方面,她身上全然没有成年人的沉熟稳重,叛逆得像是未成年。
赵天降知道反驳不了对方,就只能保持安静。
午餐解决完毕,他把餐具全收拾进袋子里,然后穿戴好放在凳子边的手鞋,准备上厕所。
手鞋,是赵叮叮仿制其他人脚上穿的鞋而做出来的。
赵天降的教室在三楼,他们整所学校没有一间电梯,所以他每天来学校后,总是先将轮椅放在一楼走廊拐角处,随后穿着手鞋,半走半爬地上下楼梯。
他往常在路上行走时也是这样,半匍匐半直立着,用手和胳膊支撑着身体。
说实在的,对周围人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唯一有些许尴尬的,就是老师们在个别“自立自强”的教育大会上,让他上台发表演讲,讲述自己是怎么有勇气活到现在的。
呃……就那么活着呗,不然呢?
但是,他总不能把内心话说给大家听,那样会拂了学校的面子。总归是不能和学校唱反调的,毕竟学校为他做了很多事,比如厕所里的这间“爱心蹲位”。
他刚上学时,厕所里都是蹲坑,对于没有双脚的他来说,小便还能勉强解决,大便就只能靠忍了。但没过多久,厕所里安装了“爱心蹲位”,他终于不用再为难自己的大肠和臀部,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马桶上方便。
至此,他很感谢学校为自己做的这些帮助,然后在接下来的教育大会上,声情并茂地做演讲。再然后,因为他讲得太好了,所以其他年级的领导老师们也争抢着要他去给自己的学生们讲故事。
就这么的,他成了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里的名人。
“厕所里的马桶还用着方便吧?”
赵天降出厕所后,看着赵叮叮拿着东西站在走廊。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家了,中午饭还没吃呢,我都快饿死了。”
赵天降点点头,说了“好”字,但对方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他一遍。
“赵天降,我都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不开口喊我个‘妈妈’呢?”
赵天降侧头不去看她,嘴里喃喃道:“你养我不就是为了给你养老送终吗?我又不是你儿子。”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校内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回家去了,所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完好无损地跳入赵叮叮的耳朵里。
“没用的玩意儿。”赵叮叮嗤笑三两下,脸上看不出喜怒,随即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渐渐消失在走廊。
4
“你不用太有压力,我这辈子肯定是不结婚的,所以也就没有孩子。我领养你是为了你能给我养老送终,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必须变得亲密。”
这话是赵天降刚来23号院子时,赵叮叮同他说的。
那时,赵天降总下意识看他人眼色行事,不管做什么都要再三询问,吃喝全然标准化,玩乐几乎没有,整个人绷直成一根筋,丝毫不肯松懈。
赵叮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只是,赵天降那时还小,误把这句当成赵叮叮的心里话,他开始渐渐放下背上的压力,却也在无形中疏远了对方。
好在那只是小时候,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十五岁的少年,也理解了赵叮叮当时的心境。
不过,至于喊“妈妈”这件事,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开不了口,有时会感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有时又会觉得自己心口缺了些东西。
“妈!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好说……”
赵天降推开菜店门的瞬间,原本吵闹的空间忽然变安静,杨玫原本是背对着他的,此时扭过头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人后,眼神中闪过丝毫的讶异,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拄着拐杖离开了。
赵叮叮莫名心虚,连忙开口做出解释:“没什么,我妈她又来让我去相亲什么的,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是谎言。
杨玫不待见他,赵天降知道,也用不着问什么。
“这捆蒜苔的绳子断了,我重新绑绑。”
“行,给你条新的。”
他从赵叮叮手中接过绳子后,随即整理起面前口袋里的这批蒜苔。
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他似乎是在小学的某天里,忽然产生了“报答”的想法,然后在放学或是周末的时间里,来店里帮忙卖菜。
即将十二点,来往菜店的人愈来愈多。
“这葱怎么卖?”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赵天降抬头看见了老李头,就是住在22号院子的大爷。
老李头晃晃悠悠地从地上捡起根葱,走到收银台前问赵叮叮葱的价格。
“七毛一斤。”赵叮叮忙着给顾客的菜称重,听见有人问后,在喧闹声中回了句。
“降价了?还挺便宜,那你送我五六根。”
“不是,我听错了?”赵叮叮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谁知老李头脸上没有丁点玩笑的意思,又拿起手中的西红柿和豆腐,说道:“都是邻里邻居的,送点菜怎么了?你看着点,我就拿你这么多东西,不多拿。”
赵叮叮一时语塞:“大爷,你让我送你一两根葱也没什么,但你现在……”
“行行行,别说了,我算是认清你这人了,他娘的小气上天了。”老李头将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准备离开菜店,“四十多岁的人了,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是想去勾搭谁!”
“大爷,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旁边有顾客听不下去了,开口反驳。
“我说的不对吗?我说的有什么错!”老李头指着赵叮叮的粉白公主裙,声音陡然提高几个分贝,“你一个中年女人天天把自己拾掇得花红柳绿……诶,谁他娘的扔我!”
老李头骂到正痛快时,突然被一个飞来的土豆砸中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来回张望着寻找扔自己的人。
“不好意思,是我手滑。”赵天降坐在轮椅上,抬手示意,他神色清冷地看向对方,坐等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放屁!这手滑能滑到天上……诶,你!”老李头还没说完,脑门又被对方一个土豆给砸中了。
“你不是不知道我手是怎么滑的吗?我给你演示演示。”赵天降嬉笑着望向对方,手中又拿起个土豆,抬手瞄准了老李头的胸口。
“小兔崽子,我今天不打死你!”
“大爷,大爷冷静!”
老李头随手抄起收银台上的电子秤,准备往赵天降面前冲,与此同时,周围的顾客瞬间包围住他,慌忙劝了起来,菜店此刻乱作一团。
赵天降看这场面,开口道:“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别拦他,让他打!有本事就让他打死我,他打死我,让他儿子有个杀人犯的爹,孙子有个杀人犯的爷爷,让他们家世世代代都背负起‘杀人犯’的名头!”
老李头被一连串的攻击给弄晕了,却也什么也做不了,就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咧着一口黄黑色牙齿,朝地上啐了口,之后颤颤巍巍地离开菜店。
5
凌晨一点三十二分,赵天降难以入眠。
他承认自己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依旧对白天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起床下地,穿好手鞋,悄悄走出23号院,来到22号院门口。
他瘫坐到老李头垒的鸡窝前,打开门,把刚刚在地上捡起来的树枝伸进窝,来回乱捅。
“咯咯咯……”
鸡们受到惊吓,全从窝里跑出来,在被月光照得惨白的诵北巷里乱窜。
这一秒,赵天降长长呼了口气。
“哪来的偷鸡贼,看老子不打死你!”
老李头的声音在背后出现时,赵天降下意识扭头,还没来及做出任何回应,对方手中的棍子先砸到了他头上。
一棍,两棍,三棍……
赵天降也说不清自己挨了棍子多少下,他只是感觉那根棍子不光滑,上面有不少倒刺。
他头顶被倒刺划破,从皮肤里流出来的血糊住了眼睛,眩晕感在此时遍及全身,于是往地上一倒,晕过去了。
“医生,求你救救他,我孩子从小就没有腿脚,他特别不容易。”
期间,赵天降在病床上醒过来一次,眼睛眯了个小缝,看见旁边站着赵叮叮。
赵叮叮情绪异常激动,几欲往地上跪。
“家属你放心,别这么害怕,我们检查都做了,病人就是轻微的脑震荡,没什么大事。”医生怕赵叮叮跪下,索性把她扶到凳子上。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赵叮叮抬手擦拭泪水,一遍遍向医生道谢。
赵天降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自来到23号院,从没看见赵叮叮流过一滴泪。他缓缓抬手,想要说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手没抬多高,眩晕感又出现,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梦里,他梦到一些琐事,也是重要的事。
那是小时候的赵天降首次离开福利院,在风和日丽中同朋友们外出郊游。
这毕竟是第一次外出,他对外面的所有事物都倍感好奇,连株黄花都能引得他大呼小叫,更不要说是在福利院里从未见过的河流。
他慢慢爬到河边,原本只是想伸手拍打水面,可一个不留心就栽了进去。
河水冰冷又湍急,死死裹住他全身。
就在挣扎时,他突然看见有个男人跳入河中,游过来,抱着他挣扎上岸。
6
赵叮叮想要重新装修菜店,初步定的装潢基调是“摇滚暗黑风”。
“你真的不用来帮我忙,你才出院多久啊。”赵叮叮抱怨道。
“医生不是说了吗?我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对了,我想看看装修图。”
赵叮叮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道:“发给你了,你看看怎么样?”
赵天降打开装修效果图后,大感震惊:“来我们这儿买菜的可有不少爷爷奶奶,把店整成那样,我怕他们受不了。”
赵叮叮此时正忙着把店里的家伙式儿往外搬,搬得太投入,一时间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就从横七竖八的货架中直起腰来,用迷茫的眼神望着他。
“我说……”
赵天降只好把刚才的话又大声说了遍,但话还没说完,杨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现状,只见对方扬起手,并迅速挥下。
“啪!”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杨玫一改原本的慈爱,眼睛中有团火在燃烧:“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和我女儿吵架,哪来的滚哪去!”
赵天降明白了,刚来菜店的杨玫误认为他那么大声是在和赵叮叮吵架。
他揉着发烫的脸颊,也没有做出解释,杨玫是在对自己女儿的保护,这没什么不能理解。
反倒是赵叮叮开始着急,她连忙丢下货物,艰难地推开倒在自己身边的货架,准备过来同母亲解释。
但没等她过来,杨玫开口道:“有些话叮叮总拦着不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