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我怀念那段在河南B市当警察日子。很纯粹,你们知道吗?很纯粹,没有官宦之间的客套,只有案件背后的真相,仅此而已。
“我算过,从年调到B市,到07年调走,到这里来当地方局的局长,我和同事们一共侦破了个案子,其中不乏破朔迷离,小说一般的情节,占了十分之一吧?”
桃源农庄的城市夜谈,正进行到第二夜的第三个故事。
小说家钱子雯的故事打响了第二夜的开头炮,随后,新人肖冰的收藏家故事使夜晚进入了诡异的氛围。
陈铭局长意识到,自己的位置总是颇为重要——上一次是打头阵,而今夜则是作为中坚力量……
“也就是说……”同为小说家的姑娘乔姗掐指算了一下,“陈局你在河南,侦破了不下十件扑朔迷离的案子吗?”
“对的。”
“那这次是要讲哪一件呢?”
陈铭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这些人。
他从来没想到会和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士成为朋友。小说家钱子雯,和乔姗,旅行者肖冰,法文学者谢齐林,和谢齐林的母亲,兼桃源农庄的老板娘徐秀蓉奶奶。
再加上上一个夜晚,同样拥有出色表现的张怀满医师。
“这一次我要讲的。”他戏剧性地停了几许,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和他即将要说的话身上,“是一个比水怪还要恐怖十倍的故事。”
2
故事的题目,思来想去,还是两个字“恶龙”比较合适。
整件事情的时间跨度比较大,从我还没调到B市当警长的01年,到我即将离开河南的07年,这一系列案件在我的职业生涯里烙上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遇到过那种很奇怪的邻居。
我是没有遇到过,迄今为止,搬过几次家,和邻里都相处得比较友善——故事的重要人物之一,孙绍先生就有一个奇怪甚至恐怖的对邻。
一开始,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这是一个丧偶的空巢老人,一个人住,年纪很大了,整天碰到谁都板着脸,一副不可亲近的样子。
孙绍一家住在B市的一所高级电梯小区10楼,他们是01年8月份搬过来的,为的是儿子上市中的重点小学方便。
在这之前,老人就已经住在这儿了。
孙绍第一次看到这个其貌不扬,半身入土的家伙,是在公寓楼隆隆作响的旧式电梯上。
“你好呀。”他试着打招呼,因为刚刚按楼层的时候,得知老人是自己的准邻居。
谁知老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用那半秃像极了鹅蛋的后脑勺正对着自己的嘴巴,孙绍好生尴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当时,孙小猴也在电梯上,他是孙绍和贾梅的独生子,进家门之后,小猴问爸爸,那个爷爷为什么不理我们。
孙绍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漂亮的解答,只好叹了口气,说可能是老爷爷身体不舒服。
总之,这位邻居给孙家人留下了一个恶劣的初印象。
小夫妻俩认为这人不懂基本的礼节;小孩子则是搞不懂邻居爷爷常年“生病”的原因,觉得他一定有什么病毒,不可接近!嗯,直到死,这孩子都没有改变这个可怕的想法。
后来,不清楚通过什么途径,他们知道了这个老人的名字——陈琴生,以及他的高龄,76岁。
这确实是一位奇怪的邻居,在刚搬入的头一个礼拜,孙绍仅仅如此认为。
他们是在9月1号第一次见到恶龙的。那天早上六点,孙绍和贾梅一起早起出门送儿子参加入学典礼。刚打开玄关的门,便看到走廊里的那只庞然大物,三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怪物吗?孙绍想,下意识地想要半搂住儿子,一伸手,发现贾梅已经抢先这么做了。
慢慢地,他的思绪和判断力逐渐恢复正常——这是一只狗,巨大的狗,全身乌黑,站起来肯定能超过自己的高度……光是坐着,这个东西就几乎挤满了整个方形等候区。
孙小猴吓坏了,一个劲地往家里缩,脸上一副惊惶的表情。此刻,这个庞然大物猛地起身,朝向他们三个,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恶龙,别叫!”这是孙绍第一次听见老人说话,想必其他二人也是……但此刻的重点完全不在说话本身上。他刚刚叫它什么,恶龙?
叮咚一声,电梯开了,陈琴生和“恶龙”大步流星地跨进了电梯,似乎还等了一会,看其他三人没有一起走的意思,便毫不迟疑地关上了门。
那是真的吓人。你们想想,就比一头狮子小不到哪里去,乌黑,丑陋,如果发起飙来,可以毫不费力把走廊里的所有人都咬死,当然,除了它的主人。
3
空巢恶龙,这是其他居民对陈琴生和恶龙的统称。有那么一点传奇的色彩,也有那么一点诗意。
凡是知道那些事情的人,都无不跟“空巢恶龙”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事情发生在年,那年的盛夏,陈琴生坐着女婿开的车,跟老伴和女儿自驾去陕西旅游。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公路上,四个人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因为即将抵达的地点而兴奋不已。
后一秒,他们的白色丰田以均速60码掠过一条与公路垂直的小道,被小道里突然出来的银色面包车撞飞,飞入道路另一边的田沟里,坐在前座的女婿和女儿当场死亡。
后座的两位老人运气比较好,只撞出了一些皮肉伤,和脑震荡。陈琴生想要扯着老伴一起逃出车厢,但那老太太拒绝——她看到前座孩子们的惨状,便走不动道了,原地崩溃。
这时车厢外部已经燃起了火花,陈琴生经过短暂的挣扎,决定自己先逃出去。
在他翻出车厢的两分钟后,丰田被火光炸飞,老陈头一辈子的美好回忆和挂念在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他原地昏了过去,介于那肇事的司机早已逃逸,现场只剩下一辆已成灰烬的车子,和一个离车三米昏倒在地的老人。
后来,肇事者被抓住,判了刑,陈琴生也因为三条人命而获得了一笔巨额赔偿款。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个老人的身边多了一只恐怖的东西。嗯,就是他称为恶龙的巨犬。
恶龙是哪来的?没人知道。
据说在十年前的事故现场,它从炸成废墟的车子里缓步走出来,用舌头舔醒了陈琴生,免于他持续昏迷,被冷风给冻死。
整件事结束以后,陈琴生便带着这条地狱之犬,同时也是救命之犬搬到了这里,用那笔巨额的赔偿金。
都说坊间是流言蜚语最活络的地方,或许那些老太太,一辈子传过太多的话,但却很少会把它们当真。
没人,敢把空巢恶龙的故事当成单纯的儿戏。
孙绍也不敢。
4
“从地狱来的恶犬。”钱子雯一副被调动起来的样子,“有意思,我喜欢。”
“我也有一个奇怪的邻居。”乔姗苦笑,“是一个宅男,在家的时候一直发出奇怪的声音,在楼道上喜欢一直盯着我看。
“说实话,我怕死他了——但在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想我得庆幸于邻里的和睦友好了。”
“楼道里有一只恶狗,管它是不是从地狱来的。”肖冰想了想,故作姿态地说,“我都不喜欢,很让人憎恶。”
“有一句话让我觉得很不安。”徐老太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什么叫‘直到死,那孩子都没有改变想法’?难道那个叫做孙小猴的孩子死了吗?怎么——”
陈铭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是的,老板娘,我正要说到这里。孙小猴的悲剧,起源于一堆小小的纸箱……”
5
陈琴生跟很多不怕脏,爱贪小便宜的老人一样,有搜集纸箱的习惯。
他会在上班时间,也就是小区里人烟稀少的时候,带着恶龙出来遛弯,顺便光顾一下草坪边的垃圾桶。
那里经常会有废弃的纸箱,沾着厨余的残羹,或是更加难以言状的物体,陈琴生会无一例外地把纸箱搜集起来,放在十楼的楼道上,等每个周二卖给收旧货的,赚几毛钱,以此为乐。
是的,这个行为相对于喂养一只小牛大小的“地狱犬”,让人容易接受得多。孙绍一家从来就不会因为纸箱堆满了共享的楼道而有什么意见。
唯独那一次,孙绍上班,推开门,被映入眼帘的纸箱大小惊到了——是一个正方形,边长起码两米。它就像树墩一样扎在楼道中央,挡住了电梯口。
他叹了口气,试图把纸箱往后面的消防通道推,好让自己能挤进电梯。还没完事,陈琴生就气呼呼地从对门冲出来,质问其为什么要动他的纸箱。
孙绍连忙甩开手,后来想想不对,就理直气壮地跟老人争执起来,两个人谁也不让,足足吵了二十分钟之久。
从此,孙家对对邻的印象越发差了,觉得这个老头不但奇怪,性格还极差。
意外就发生在这件事的三天后,当时孙绍还庆幸于恶龙没有出现,把自己给撕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替自己遭受这般厄运——
年10月23日,孙小猴一个人放学回家,来到家门口,看到陈琴生垒在楼道里,整齐的大箱小箱,触发了孩子那种特有的手贱,想要恶作剧,把这些箱子上下颠倒位置。
就在把戏即将完工,空巢恶龙正巧从电梯上来,看到主人的纸箱被把玩,恶龙,那只大狗突然像疯了一样向前扑去。
陈琴生想要用绳子勒住,却整个人被拖倒在地——孙小猴尖叫,恶龙一下子就咬断了他的喉咙,等陈琴生站起来,控制住局面,一切都已来不及。
孙小猴死了。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B市,当时处理此案的是我的前辈,张立伟警长——也正是他给我讲诉了上述的故事……
恶狗伤人并不少见,不过在B市近年来还是头一次发生。毕竟不是人干的,处理起来有点复杂——先要把狗主人拘留,就是怪异老人陈琴生。
一般来说,养的狗把人咬死,没有那种故意发号施令,或放任不管的情节,都是按照过失伤人算,换句话说,也就是3到7年的有期徒刑。而狗常规说需要被处决。
我们先说说陈琴生的遭遇吧。他比较简单——被判入狱六年,得到了惩罚。
虽然孙绍和贾梅觉得这点程度根本不够——他们的孩子死了,而罪魁祸首之一只用入狱六年?真的是太不合理了。
有一段时间,贾梅不上班,天天在法院门口哭诉,并威胁众人说等那老不死的出来,一定要报仇!
再说恶龙,事情发生后,陈琴生照张立伟警长说的,把恶龙锁在了家里,第二天我的同事们前来实行枪决——
而恶龙却不见了,房间的哪里都没有,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它并没有人间蒸发,张队在听说情况后,检查了楼房的监控录像——
录像拍到了惊悚的一幕,那只可以轻松干倒野猪的大狗,自己开门从家里出来,又按下电梯下行键,风急火燎一路跑了出去,就在枪决日的当天凌晨……
就,就好像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样。
警察和保安在监控前全部看傻,这只狗是不是成精了?能自己开锁,自己下电梯,还……
就这样,恶龙跑了,直到六年后,我们才降伏了这个怪物——
这六年,也就是我接替张立伟担任刑侦中队的这六年里,围绕着这只来自地狱的家伙,一件件恐怖事件接连发生。
我说过,恶龙,就是我在B市的一大梦魇。
6
我们一直在寻找这只狗,寻找恶龙。
还记得上一个夜晚的“水怪”故事吗?它发生在年,恶龙案一年之后。关于一个孩子疑似被水怪抓走,结果却出人意料的故事。
当时的绿邪教,其领头人徐德怀,就在长生区的河岸边看到过恶龙一次——
那时,他正在和其余几个教徒撒渔网,欲抓住那个不存在的怪物。
子夜时分,这个假和尚抬头,只见河岸上背着月光立着一个庞然大物,它有四只脚,猛兽的身躯,乌黑的体毛,和发出暗光的绿眼睛。
姓徐的和几个同时看见的同伙失声尖叫小船翻入河中……等他们全部游上岸,那怪物也就不见了。
经徐德怀因散播谣言被捕后,他的描述,我们能肯定那天出现在离市中起码10公里的长生开发区,正是那条恶龙无疑。
那几年,恶龙的行踪不仅仅是神出鬼没四个字能够形容的,简直就是幽灵!
大家懂什么叫做幽灵吗?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在各种地方看到它,毫无例外的,都是只消看上一眼就转瞬即逝……
因为都听说过那个案子,没人敢上前一探究竟,等警察赶来,这家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02年春节前后开始,丧子的孙绍先生就辞掉了工作,全身地投入到“搜捕”的工作中。
他单枪匹马,查阅专业资料,到处蹲点,带着一把锋利的尼泊尔军刀,只为了找到恶龙并手刃了它……
一开始贾梅并没有顾得上劝阻,发现丈夫走火入魔,是一年后的事了。她开始劝他,孙绍不停止,一直说有进展,有进展,具体是什么进展又不透露。
年8月份,市中往北的一个小区里,一天就有十二个人报案说看到恶龙,那天,超过30个专业人士进入了小区。
我们警察负责辅助工作,开车把小区一圈锁住,形成“瓮中捉鳖”的有利局面。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直到夜晚十一点多,我们已经开始怀疑恶龙是不是老早钻空子走掉了。
这时,在小区南侧篱笆外守候的我与徐庆警员听到一声可怕的狂叫和撕咬声。
车里的人全都惊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恶龙,它满口是血地从篱笆墙里冲出来,比别人说的恐怖不下一百倍。
我知道我们应该做些什么,虽然怕得要死,还是打开车门,拿枪指向这头庞然大物。
恶龙停住了。
“别动!”徐庆软软地叫道,“你别动!”
他像一个被吓坏的傻子,竟然还开始对牛弹琴了?我知道现在是最佳时机,开枪,绝对可以打得中,绝对可以……
恶龙突然向我们的警车扑了过来,让我想起了去年和妻子看的电影《大白鲨》。
天呐,你们肯定不想听我形容得太详细。总之,我们没能开枪,被吓得屁滚尿流,恶龙跃上警车车顶,消失在夜色中。
事后,在汇报的时候,我们省去了拿枪指着它的那段,这让我们不至于遭人质疑。
从那时开始,我和徐庆的心中就始终有一个结——是我们放跑了恶魔,我们放跑的……
在跑出来之前,它轻松地解决了两名持步枪的武警官兵。
都说动物在破了一次戒之后,血性就会越来越强,这也是为什么,上面越来越焦急地展开搜寻工作
年9月13号,是孙绍失踪的日子。
那天他早上才回家,满身恶臭,像是去了阿鼻地狱一遭的样子。
“我知道它藏在哪里了!”他对妻子说,激动异常,“我现在就去灭了它!”
没等贾梅说什么,孙绍就拿起军刀冲出家门,留下一股席卷的臭味。
从此,这个可怜的男人再也没有回来,没人知道它去哪里了。谣言都说它去了恶龙居住的地狱……
贾梅失去了丈夫孩子,伤痛欲绝,年10月23日,孙小猴被害整整五年的时候,她也这样永远地睡了过去。
7
“悲剧,全都是悲剧。”谢齐林似乎听得有些萎靡不振,“不得不说啊,孙家三口的结局实在是太惨了……”
“那条狗就是罪魁祸首。”肖冰补充道,“陈局,太可怕了,你们最后抓住它了吗?”
“不剧透,”陈铭这么回答,然后继续说了下去,“自从那天的大围捕之后,我开始做梦,做很可怕的梦,全都是关于恶龙的。
“梦中,我站在一个漆黑,又阴冷潮湿的地方,说不清那是哪里,旁边站着徐庆。我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把枪,肩并肩举着,就像是围捕之夜的情景。
“梦的色彩很灰暗,也很模糊,我能听到后方有窸窣的窃语声,前方是一狭小悠长的空间,空间尽头窝着一条乌黑凶猛的大狗——”
“恶龙!”乔姗猜测,陈铭点了点头。
“是的,恶龙出现在我的梦里……
“场面很惨烈,也极其真实,我想要开枪打死那只恶兽,但手指就像是受到了一股阻力,怎么都扣不下扳机……
“最后,我往往都是观摩完全过程后惊醒,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感觉像是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惩罚。”
“好典型的噩梦,我是说,”钱子雯顿了顿,“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是吗?除了恐怖的意向之外,还有一种来自自身的无力感——
“就譬如想要逃跑,怎么也迈不动脚,或是就像陈局所说的,无法扣动那轻如鹅毛的扳机,只能眼看着恶魔行凶,这种绝望,才是一场噩梦的内核。”
“说得很对。”陈铭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望着前方的虚无,“每隔几天,一个礼拜必有一次,我会梦到那个场景。
“偶尔还会有一次特别清楚的,就如我刚刚描述的那样,这常常让我一连几天萎靡不振……
“那些年,我后来想想,除了孙绍和贾梅,或许自己就是那个最渴望逮住恶龙的人,我说过好几次了,它就是我的梦魇。”
8
年年中,陈琴生出狱。
那家扬言要除了自己的对邻已经全部消失,他回到了十楼的公寓住所,不跟任何人做不必要的交流。反正,以前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什么难办的。
出狱的陈琴生,怎么说,除了更加苍老,和失去了恶龙之外,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既没有对自己或任何人的遭遇感到难受,更没有信佛……是啊,在遭遇了那场恐怖的车祸后,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调动老人的情绪了。
但失去恶龙,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恶龙不是一只简单的狗。”在我和徐庆面前,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它是从另一边来的,你们懂吧?你们抓不住它的,抓不住,绝对抓不住的!”
07年10月1日下午,我们两个拜访了陈琴生,为的是了解更多关于恶龙的事情。
刚上来,我就问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这只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老人梦呓般地说出了上述话语,停顿几许,突然用右手紧紧攥住椅子把手,“嗯,嗯,应该,是真的吧?”
“说实话!”徐庆克制不住地大喊,“是从哪里买的,还是捡的?”
陈琴生先是眼睛冒火,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猛吸一口气,“车祸,那场车祸,我的老婆,两个孩子都死了……要不就是我眼花了,否则我一定不会,不会看错——
“恶龙从烧烂的车座里跳出来,站在我的面前,就像什么你知道吗,就像地狱夺走了我的全部,反馈给我的东西……
“我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既然世界还记得给我留一点爱,那就收下吧,收下吧……”
我咽了咽口水——这跟坊间以讹传讹的版本不一样,在那个版本里,陈琴生在爆炸后是没有知觉的,直到被恶龙舔醒。
那些流言的传播者没有考虑到,一个没有知觉的人,会看到那条狗是具体从哪里过来的吗?
虽然,初始版本比传播版更加悬,却更加合理。
坐在这个与恶龙为伍,还曾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耄耋老人对面,我开始害怕——是那种对未知事物特有的害怕,很强烈。
一番折腾下来,我们没有从陈琴生的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下电梯的时候,徐庆一个劲地说这个老人疯了,精神错乱,肯定是车祸的打击造成的。
还说恶龙肯定是从哪个大型犬基地买的,或者是捡来的幼崽……地狱里不会有狗,只有无尽无穷的痛苦与虚无。
嗯,那天是10月1日。
10月5日,我接到了到这块当地方局长的消息,将在一个月后进行调派。那时候,除了困扰B市数年的恶龙案之外,手头的所有案子都已圆满解决。
就让恶龙继续去困扰下一届警长吧!我努力让自己这么想,然后放轻松。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接到调派指令的18天之后,也就是年10月23号,孙小猴和贾梅的祭日,陈琴生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家中,凶手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