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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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2/27 12:00:00

伞降训练。陈立春/摄

战车驰骋。秦云涛/摄

“火龙”出击。肖艳飞/摄

庄严宣誓。陈立春/摄

重装空投。肖艳飞/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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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奥伦堡州,东古兹靶场。在地面炮兵和航空兵火力打开的战场间隙,几架运输机搭载中国空降兵飞抵预定空域。

舱门缓缓打开,异国的风呼啸着灌进机舱。3台数吨重的战车依次从机舱滑出,在空中张开4具白色主伞,面积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小。

随后,伴着长长的“嘀”声,21岁的金天宇和战友们背着伞包从舱门处一跃而下。

9月下旬,在俄*举办的“中部-”演习中,中国空*空降兵走出国门,与俄罗斯空降兵同台竞技。此时,距离中国空降兵部队第一次跳伞过去了69年。

河南开封某干休所里,90岁的王富荣正在翻看空降兵演习的报道。年9月29日,他和61名战友在苏联顾问指导下完成首次空中跳伞,当时空降兵某*的前身——空*陆战第一旅仅成立11天。

当年体魄强健的战斗英雄如今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路动作迟缓,听力有些受损,唯独洪亮的嗓音没有变。“当年我们只有两架缴获的美制C-46运输机,除了跳伞,只能空投随队的迫击炮和重机枪。”

从空降兵某师副师长岗位退休后,王富荣一直通过报刊和电视追踪这支部队的最新发展。近些年,空降兵在各地组织跳伞和重装空投的新闻频频见诸报端,和外*联合演习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一篇报道他都要戴上眼镜反复读几遍。

前几年,*里组织离休干部参观新列装的战车,王富荣和老伴互相搀扶着参加。看着当年梦寐以求的装备近在眼前,这位老空降兵不住地点头赞叹,“不一样了,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赶上了好时候啊!”

勇敢者的游戏

金天宇的确赶上了好时候。作为空降兵某*上甘岭特功八连副班长,仅仅入伍3年就代表中国空降兵出国参加“中部-”联合演习,这是许多老士官都羡慕的机会。

演习场上空,跃出舱门的瞬间,他开始在心里读秒。“秒,秒,秒。”“啪”地一声,主伞张开,一股力量拽着他的肩膀向上提。那一刻,世界暂时安静了,俄罗斯特殊的地貌像画卷一样铺展在他眼前。

跳伞被称为“勇敢者的游戏”,危险与美妙的风景如影随形。演习地域风速较大,前几天把他们在机场扎的帐篷吹翻了。离地面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金天宇不免有些担心,“不会被大风拖拽吧?”

心底刚升起这个念头,他就着陆了。张开的主伞被大风吹向前方,一下子把他拽倒,连翻了好几个跟头。翻滚中,他抓住时机一把飞掉主伞,这才停了下来。

金天宇是一名炮手,着陆后要上战车执行射击任务。他爬起来想往战车方向跑,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摔在地上。战友跑过来,发现他的头盔撞坏了,“一按特别软”,让他待在原地,他却还是跌跌撞撞地往前挪,“走两步就倒一下。”

金天宇平时活泼开朗,是连队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但这时却执拗得像换了个人。“当时就一个想法,有什么事情后面再说,先让我上炮塔,把任务完成好。”

救援的猛士车抵达,战友们喊着“上炮塔、上炮塔”,才把意识模糊的他骗上了车。医院,他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俄方*医通过翻译向他致敬,“你很勇敢!”

“跟前辈们比,我这点事不算什么。”金天宇是连队荣誉室解说员,熟知空降兵发展史。他知道,69年前,新中国第一代空降兵也是凭借勇敢无畏的精神登上飞机,完成首次跳伞的壮举。

年9月17日,空*陆战第一旅在开封成立。这座被历代*事家视为理想屯兵之地的古城,迎来了人民*队序列中“动于九天之上”的新兵种。当年王富荣只有21岁,和金天宇同样的年纪。

成立大会上,站在他身边的都是从各*区、野战*抽调来的战斗英雄和模范。“考虑到马上要打仗,空降兵又是敌后独立作战,需要有作战经验的战斗英雄。”王富荣说。

按照中央*委的标准,空*陆战第一旅首选战斗英雄和模范,如果人数不足,以一、二等功臣补充,如仍不足,则从优秀战士中补选,“当时一个*大概三四万人,最后只选百八十人。”

战斗英雄中,让王富荣印象最深刻的是一营营长崔汉卿。他的身上有5处枪伤、1处刀伤和几处弹片伤,荣立5次战功。首次跳伞任务中,崔汉卿第一个跃出机舱,被时任空*司令员刘亚楼誉为“中国伞兵第一腿”。后来,在他的介绍下,王富荣结识了相伴一生的爱人。

王富荣先前是华东*区第三野战*第89师的一名作战参谋。年,他随突击队攻打苏北沟安墩时遭遇敌碉堡火力封锁,危急时刻,他组织部队再次发起进攻,一举端掉敌碉堡,荣立二等功。

解放战争中,他先后参加过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又在毛泽东发出“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号召后加入空*陆战第一旅,目标直指败退台湾岛的国民*残余势力。

王富荣曾在淮海战役中打过国民*撒*气的飞机,但没有坐过飞机。真正跳伞那一天,这些在地面作战中毫无惧色的战斗英雄流露出了少有的紧张。

“说实话,跳伞的时候你控不住你的心,临跳以前血压有点升高,脸上发点红。”多年后再谈起那个瞬间,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像第一次参加战斗,班长说不要怕,拿枪往前冲的时候,心里还是跳腾。”

作为一营伞训长,王富荣第二个跳出舱门。稀里糊涂往下坠了几秒,他感觉身体好像被绳子猛地扯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伞张开了。”看看四周,战友们的伞花相继绽开,瞪大眼睛朝下看,“辽阔的大地上有很多小方块儿,美得很!”

62名英雄这载入史册的一跳,宣告中国空降兵初步掌握了现代伞降技术。

接力传承上甘岭精神

第一次跳伞的感受,是空降兵永恒的话题。

与跳伞前的紧张和忐忑不同,成功着陆后的年轻人总是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空中的奇妙体验。伞花朵朵绽放,远处是弧形的天际线,四周静谧无声,在短暂的数十秒里,他们得以第一次用“上帝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战士们中间流传着一句“三多”,幽默地概括了跳伞前后的状态:到机场尿多,上飞机汗多,落地后话多。

亲朋好友喜欢在电话里追问跳伞体验,现代社会的发展使他们可以用更多的参照物来描述这种感受。一名战士对朋友说,伞没打开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往下掉”。00后上等兵刘瑞龙则告诉同学,跳伞差不多就像真人版的“吃鸡”游戏,“里面的伞我们有,里面的枪我们也有。”

“朋友跟我开玩笑,你咋不上天呢。”25岁的马天华笑着说,“我告诉他,我上天了,还跳伞了。”提起空降兵,他的朋友们觉得非常神秘,能开战车能跳伞,语气里满是羡慕。

58年前,类似的好奇也曾出现在的陆*第15*官兵心中。年,为适应国际国内形势发展,中央*委决定将陆*第15*整建制改建为空降兵第15*。消息传来,*营里一下子沸腾了。

一些夸张的说法开始在战士们中间流传,什么空降兵“穿的都是苏联给送的马裤尼*装,吃的都是白米洋面,伙食标准每日十几块钱,经常坐飞机在天上转”,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老高。

在中国人民解放*序列中,15*是一支举世闻名的英雄部队,涌现出了*继光、邱少云等家喻户晓的战斗英雄。年,15*4.3万名将士在朝鲜上甘岭阵地上抗击了“联合国*”6万余人、余架次飞机、多辆坦克、余万发炮弹的轮番攻击与轰炸。

“上甘岭战役中,危急时刻拉响手雷、手榴弹、爆破筒、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舍身炸敌地堡、堵敌枪眼等,成为普遍现象。”15*《抗美援朝战争史》这样记载。这种英勇无畏的气魄,后来被对手称为“谜一样的东方精神”。

毛主席在接见15**长秦基伟时曾说:“历史上没有攻不破的防线,上甘岭防线没有被攻破,这还是奇迹。”也正是这个原因,中央*委决定扩建空降兵部队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支英雄部队。

在上甘岭特功八连服役14年,四级*士长徐成熟知这段历史:在敌人的狂轰滥炸中,八连坚守坑道阵地14个昼夜,缺粮缺水,战士们只能舔石头上渗出的一点水珠,甚至把尿当成“光荣茶”来喝,好不容易送进去一个苹果,大家互相谦让,传了几圈才吃完。

“我第一次听这些故事都不敢相信,特别震撼。”去年夏天,连队派人看望“一个苹果”故事的主人公——七连连长张计发,90多岁的老人记忆力逐渐衰退,但仍记得上甘岭的战事,反复提起那段坑道岁月。

去年连队老英雄柴云振病危,徐成和几个战友前去看望,当介绍自己来自上甘岭特功八连时,处于昏迷状态的柴云振竟流下了眼泪。

“当年前辈们硬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击退敌人多次进攻,最终把布满个弹孔的连旗插上了上甘岭主峰。”徐成感慨。如今,这面连旗存放在连队荣誉室中,每次执行重大任务,连队就会组织官兵向连旗宣誓。

在今年举行的国庆70周年阅兵中,这面连旗被放在空降兵战车方队的号战车上,和战士们一起接受了检阅。

徐成觉得,八连是一个富有仪式感的地方,一个细节就把人的思绪引向历史深处。每一个到八连的兵都会得到一个5位数的编号,徐成的编号是,意味着他是八连的第74批传人。每晚点名,官兵们都要齐声呼喊上甘岭精神。新*员宣誓,一定要选在荣誉室坑道临时*支部的复原模拟场景前。

“这是一种传承和接力吧。”徐成说,“不管哪一茬兵,这些是不会变的。”

长出八连的骨头

传承不只表现在有形的事物上。上甘岭战役后,八连总结出“只吹冲锋号,不打退堂鼓”的连*。徐成说,具备了这种精神,才算真正长出了八连的骨头。

年,徐成和战友参加“和平使命-”联合演习。跳伞时,为了缩短空降时间,运输机前后间隔很短,“后一架抵着前一架飞机的尾流飞。”当舱门打开时,机身剧烈颠簸,“舱门像鱼尾巴一样左右摆”,准备跳伞的队员摔倒了三分之二。

徐成的腿被防滑铆钉割出一道8厘米长的口子,排在他前面的队员把伞包碰开了。根据规定,出现这种情况后,人员应立即停止跳伞。但徐成和两名战友取下挂在钢索上的拉绳弹簧钩,绕过那名队员后重新挂上,摸索到舱门跳了下去。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如果弹簧钩在颠簸中没有挂牢,他们的主伞就无法打开。“我是战斗小组组长,如果我不跳下去,地面的战斗没法展开。”徐成解释说。

后来,演习顺利进行,徐成却因为违反规定受到一名科长的批评。让他没想到的是,团长知道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扬了他们,“这3个人才是有血性、能打仗的,我们的部队就需要这样的人!”

作为奖励,团长还把当时最贵重的奖品——3个MP4播放器发给了他们。

在战友眼中,徐成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33岁的年纪,5公里能跑进18分钟。这个成绩连很多精力充沛的新兵都望尘莫及。

担任班长多年,他的理念是“慈不掌兵”。他所在的4班是连里的明星班级,凡事都要争第一。战士们压力很大,每次他到外地执行任务,“班里就像过年一样”。

“年4班荣立集体三等功,我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上任班长黎汝都。”当时,黎汝都已经退役7年。没退役前,徐成最怕他说4班退步了,因此平时格外努力。“我不能把老一辈的荣誉守丢了。”他说。

荣誉是八连官兵最在乎的东西。现任4班班长*勇记得,前年旅里组织“国际*事比赛-”空降排项目集训,参加者自带连旗和旗杆,只要有人被淘汰,就要亲自把旗杆砍短一截。队员们拼命训练,“谁也不甘心连旗矮人一头。”

40多摄氏度的高温里,集训队每天两个10公里,很多队员跑到意识模糊。一些人在半路上了救护车,跑到终点的人则处于亢奋状态,有的对队长说“我还要再跑一个”,有的躺在地上说出了遗言和银行卡密码,“场面特别惨烈。”

到终点后,*勇才发现脚上磨出了血泡,袜子粘在肉上脱不下来,只能拿剪刀剪。处理完伤口后,他平时走路总感觉脚底缺了一块肉,“像走在坑里一样。”

集训结束时,八连连旗在操场上高高飘扬,没有被砍短一寸。

徐成记得,有一年空降排项目比赛中,一名队员在跳伞着陆时崴了脚,还有10公里的路要跑,他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几个战友在前面用绳子拉着他,后面几个人轮流推,带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终点,最终赢得了这个项目的第一名。

参赛的外*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中国*人在队员崴脚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能跑这么快。徐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中国*人赢在精神和意志力,上甘岭当年没有被攻破,靠的就是信仰。”

从“一杆枪一具伞”到“飞行集团*”

除了当班长,徐成还是一名车长,负责车组的通信和指挥。他所乘坐的ZBD-03型空降兵战车,是王富荣那一代空降兵想都不敢想的装备。

年空*陆战第一旅刚成立时,空降兵的装备是“一杆枪一具伞”,最多可以空投迫击炮、无后坐力炮等轻型火器。当时,世界各国空降兵部队都没有可供空投的战车,更加强调人员的战斗意志。

“我们没办法空投坦克,但是可以下去夺取敌人的坦克。”王富荣说。

年,空降兵研究所高级工程师李振波入伍时,面临的还是相似的境况,对抗演习中经常出现一个尴尬的画面:面对“敌”坦克和武装直升机,手持冲锋枪、火箭筒等轻武器的空降兵只能眼睁睁地等待远方的炮火支援。

年徐成入伍时,情况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下连后不久,隔壁的一营列装战车,徐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第一次见到空降兵战车,很多战士把这些装着履带的大家伙当成了坦克。实际上,它比重型坦克更加“小巧”。

“设计空降兵战车就像做俄罗斯套娃。”李振波解释说,“首先要考虑运输机的运载能力,然后再在火力、机动力、防护力、吨位等指标上作平衡。”

车体虽然不大,但空降兵战车的综合能力却不容小觑,为中国空降兵提供了强大的火力和远程机动能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空降兵战车的列装被李振波视为“划时代的进步”。

那几年,伴随着空降兵战车等一系列新装备的列装,空降兵部队迅速发展,由初建时期“一杆枪一具伞”的单一兵种发展成拥有步兵、炮兵、航空兵、导弹兵等20多个专业兵种合成的“空中集团*”。

对于这款明星装备,旅里官兵普遍有一种执念。今年空降排项目集训,炮兵营一个战士对徐成说,去年他负责集训保障,想摸一下战车,结果被参赛队员拒绝了。

“我今年又报名参加乘员赛,就是想到战车里坐一坐。”小战士愤愤不平地问他,“班长,我能坐上战车开两圈吗?”

“去吧。”徐成被他逗乐了。

战车列装激发了官兵的热情,但新装备该如何使用?“刚接装时我们以为装甲车都有防护,训练的时候就套用坦克的战术。”四营营长毛磊说,后来在演练中受挫,他们才发现战车有自己的特点,要根据任务制订适合的战法。

战车的列装,也见证了空降兵部队人才结构的变化。

空*陆战第一旅时期,空降兵以战斗英雄为主体,虽然作战勇敢,但是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一个抛物线原理讲半天。”

69年过去,官兵的文化水平早已是另一番光景。据统计,近年来空降兵部队80%的干部具有本科以上文凭,具有大专(含在读)以上学历的新兵占总数的53.8%。

随着战车列装,部队里的中高级士官越来越多。“车长、驾驶员、炮手、空投、维修,每一个专业都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才。”徐成说,现在走在*营里,经常能碰到肩扛几道拐的熟面孔。

在他看来,一批优秀的骨干可以支持连队至少3年的发展,而经验丰富的老士官服役时间更长,能够持续为战斗力保驾护航。

三营营长李洪旭毕业于装甲兵工程学院,年调到旅里后,他发现自己成了抢手的“香饽饽”。据他了解,仅仅四五年之前还很少有装甲专业的干部分配到这里。

年轻*官的履历中,正在增加越来越多的“国际范儿”。李洪旭曾在俄罗斯留学3年,学习俄*空降兵的合同指挥内容。八连副连长赵路大学时参加过美国西点*校的桑赫斯特国际*事竞赛,今年9月又带队参加了俄罗斯“中部-”演习。

大学生士兵也越来越多。“现在的兵文化程度高,理解能力强,想法也很多。”徐成以前带兵时,不允许班里的战士下载手机游戏,看电视只能看新闻。如今,这套“粗暴”的管理模式显得越来越不合时宜,终于在年徐成升级当爸爸后被抛弃。

当年他带过的兵现在成了骨干,他们对徐成正在带的战士说:“你们赶上了好时候。”

徐成的继任者、4班班长*勇接受采访时,八连的小伙子们正在营房前的空地上擦拭枪械。他们严格按照规程操作,动作轻车熟路,旁边的音箱里放着《红色高跟鞋》《野狼disco》等流行音乐。

那一刻,钢枪、铁纪和年轻人向往的爱情、潮流神奇地糅合在了一起。

“外*能空投的装备,中国空降兵也能投下来”

空降兵战车列装后,一项更加严峻的任务摆在李振波面前。

年6月,中央*委决定在“和平使命-”演习中我空降兵和俄罗斯空降兵在同一地域、同一高度空投相同数量的装备和人员。这个决定让当时担任空降兵研究所所长、负责重装空投技术发展的李振波压力骤增。

“当时我们国产的重装空投系统还在试验,还没有正式定型,而距离联合演习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说。

从空中把战车等重型武器装备精准投放到作战区域参与战斗,是空降兵部队特有的作战能力,也是衡量一个国家空降兵综合作战能力的重要标志。在此之前,中国空降兵的重装空投技术一直处于缓慢发展状态,空投重量一直维持在两三吨,始终没有太大突破。

李振波立刻展开战车空投试验。第一次,试验车刚被牵引伞拉出飞机就与主伞脱离,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试验失败。“当时心里非常紧张,压力太大了。”他回忆说。

作为旅里的空降空投骨干,二级*士长秦阳见证了这个过程。“李高工私下里是非常和蔼的一个人,但那段时间也不见他笑了,我们跟他说话都不敢提空投的事。”

试验失败后,李振波马上找来厂家查找问题,逐一验证。再次试验,成功了。然而,当他们使用真正的战车进行第三次试验时,坏消息再次传来,战车在空中与主伞脱离,摔得粉碎。

秦阳发现,李振波的头发一夜之间花白了。“不光变白,我发量变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李振波笑着说。

最终,他们把失败原因锁定在主伞脱离锁上,立即着手改进,终于取得了成功。此时,距离演习开始只有短短几天时间。

演习当天,在中俄参演官兵的共同注视下,3台实装实弹的空降兵战车从伊尔-76运输机上成功实施连投,平稳安全地降落到指定区域。这标志着中国继美国、俄罗斯等少数国家之后掌握了这一关键技术。

那一刻,李振波和战友们抱在一起号啕大哭。经过漫长的等待和摸索,他迎来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中国空降兵终于可以在重装空投技术上与世界强国同台竞技,“外*能空投的装备,中国空降兵也能投下来。”

33岁的空降勤务连班长周光银曾经近距离感受过重装空投的魅力。在伊尔-76运输机上,他操控设备启动空投程序,战车离机后,天空中迅速绽开几朵巨大的伞花。

这是他们这代空降兵梦寐以求的场景:更大的飞机,先进的重型装备和空投系统,生成更加强大的作战能力。

周光银说,重装空投也经历了短暂的磨合期。一开始,他操作时比较紧张,飞行员就不断提问,“答不上来的话他心里也没底。”

重装空投吨位大,稍有不慎轻者装备摔坏,重者机毁人亡。后来,随着技术越来越娴熟,他们逐渐赢得了飞行员的信任,和机组配合越来越默契。

重装空投也改变了空降兵的作战样式。以前,人们往往把空降兵当作插入敌后、执行破袭和小规模作战的“尖刀”,如今,他们利用重装远程机动,探索大规模的空降作战,使“尖刀”变成了更具威慑力的“铁拳”。

中国空降兵显示出令人瞩目的威慑力

“现在每个战区都和我们进行过联合演习。”李振波说,凭借“天降战车、奇兵突进”的独特优长,空降兵已经成为现代联合作战中的一支重要突击力量。

经过69年的发展,对于空降兵如何使用,中国*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空降兵要战略先机使用、战役顶点使用、战术速决使用,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空降兵研究所副所长王全礼说,“当战役陷入胶着的局面时,空降兵的出场能够改变战场态势。”

与此同时,中国空降兵变得越来越开放与自信。年5月,中美两*之间的交流和沟通开始解冻,美国驻华武官龙基福来到空降兵部队跳伞,中国空降兵从此开启了对外交流之门。

跳伞结束后,龙基福赠送给中国同行一套美国空降兵使用的迷彩服和帽徽。当时我*还没有研制出*用迷彩服,许多人甚至开玩笑说,“美*穿着花衣服作战。”

如今,中国空降兵多次参加“和平使命”系列演习,连续5年参加国际*事比赛空降排项目,均取得不俗的成绩,与外*联演联训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中国空降兵全方位的空降训练具有鲜明的特色,显示出令人瞩目的威慑力。”一名国外*事专家评论说。

90岁的王富荣也从报纸上读到过类似的评价。“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但跟一些强国比恐怕还有差距,我们要积极往上赶。”他对中国空降兵的未来充满信心,“我们这个部队的特点是革命英雄主义,不甘落后。”

作为新中国第一代空降兵,王富荣为空降兵部队的发展奉献了一生。退休后,他在家里种菜养花、看书读报,从家门口就能望见当年用的伞塔。

每年八一建*节,空降兵某旅都会组织年轻官兵到伞塔下重温入伍誓词。有时候,他会羡慕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一个幸运的时代,他们的天空之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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