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成都人会吃,还得数那些“爆烟子”老头,一个个退休工资高得很,每月几大千随便耍,早上睡到太阳晒沟子,中午跑去吃馆子,晚上再去跳砂舞,这样的日子就连我们单位这些年轻小伙子都羡慕不已……
一大早我接到老张的电话,电话那头气喘吁吁,乍一听还以为在剧烈运动,于是没好气地问道:“你个龟儿,**都要给我打报告啊?”
老张是一名出租车司机,自打和他媳妇离婚之后,臆想着从此过上“自由”生活,没想到现实却是啪啪打脸,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天到晚还是早出晚归,如今回到家连口热乎饭菜都没得吃,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嘴上总念叨着前妻的好,可惜人家早已远走高飞,数着今天挣的那点碎银,按他的原话说:“**的,一上午跑的钱,还不够老子去吃顿快餐!”
成都龙潭寺的“顶流”,老字号苍蝇馆子,吃的就是相因!
一家苍蝇馆子馆子能够存活10年以上,那么在一批老成都人眼中,这样的馆子就是“宝藏”……
龙潭寺附近的这家苍蝇馆子,据说是开了几十年,每天生意如火如荼,顾客大多都是“爆烟子”老头些,每次路过此地都会被热闹的场面所吸引,而且据一位“资深吃货”爆料,这家馆子的特色不在于菜品,而是老成都的市井风味……
老张之所以着急忙慌地给我打电话,原来是在九眼桥不小心撞到一个骑电瓶车的大妈,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谁料想对方家属情绪太激动,直接上手将老张打成了耳膜穿孔以及轻微脑震荡,最终判定为二级轻伤。
老张在电话那头情绪激动地向我诉说着整个事件的经过以及不间断地问候对方全家女性。
我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甜水水,一口吞下去顿时觉得浑身舒坦,对着免提“啥子安?这么过分!必须要整他撒!坚决起诉!”说完还不忘点燃一支中华烟,深吸一口继续说道:“怕个铲铲,这种人必须要让他晓得,锅儿是铁铸的……”
老张主动提出请我去吃饭,虽然我心里上有点不情愿,但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毕竟他的收入是绝对请不起啥子高端馆子,哪怕是请去“喝茶”,都是那些残花败柳,索然无味。
中年男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见过了世面却依旧生活在底层。
没了年轻人的帅气和精神,又没有成功人士的气质和财力,面容衰老、身材走样,哪怕是跑个步爬个楼梯都是气喘吁吁,老张如今也变成了这般模样,望着我从路虎车下来,老张的脸上充满了复杂的表情,眼里却满是羡慕,嘴上一直殷勤地招呼我:“老李老李,感谢感谢,这次全靠你帮忙了,简直感谢!”
老张嘴里没有太多的语言,一直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语。我深知他的不易,虽然我们相识几十年,如今却完全过着不同的生活,从事律师行业这么多年,银行卡里随便躺着的钱,少说也有六位数,这还不算固定资产,面对如此大的物质差距,这也是中年男人交际的代购。
“你先坐嘛,休息下,我这就去点菜!”老张帮我点了烟,还主动拿纸巾擦了两遍桌面。
“你点这么多菜啊?还有哪个客人吗?”我望着桌上满桌子的菜,老张一脸憨笑着说:“没得外人,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作为龙潭寺名气最火的馆子,生意火爆程度绝对让你震惊!有时候刚到中午一点,好多菜品都卖完了,只留下满地的纸巾和食物残渣……
卤鸭子是他们店的招牌菜,老张殷勤地给我交了一块鸭肉,热情地介绍说:“老李,你尝下嘛,味道巴适得很!”看着满脸谦逊的老张,我心情很复杂,曾经心高气傲的小张,被岁月蹉跎成了如今的老张,白头发、脸上的皱纹,让我对老张多了一分同情。
记得年轻那会儿,我们一起喝酒吃饭,根本没有什么规矩和礼节,那时候话不过脑、随心所欲,啥话都敢说,动不动就问候对方母亲,如今变得这般彬彬有礼,反倒是让人不适,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错……
菜品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分量也足,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么多菜最后竟然没剩下多少。我打着饱嗝继续跟老张分析着案情,老张一边听得入神,还不忘帮我扯纸、点烟,我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一把拉起他说道:“走,今天我请你喝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