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怀出诊时间 https://mip.yiyuan.99.com.cn/bjzkbdfyy/a/341659/作者:董子博
编辑:岑峰
年夏天,深圳的气温又是屡创新高,毒辣的阳光洒在沥青路上,甚至能把胶鞋的鞋底烫化。
在南山蛇口的创业大厦,戴若犁已经创业了2年多。他、刘昊扬,和其他几位合伙人一起,在一块不大的办公区域里,围着一张堆满了设备和原型机的办公桌,常常工作到深夜,才汗流浃背地回家。
创业第二年,戴若犁全家早从香港迁到了深圳。戴若犁的太太,原先在香港某家投资银行就职,在戴若犁开始创业后,也放下了优渥的待遇,陪着丈夫来到深圳蛇口,家的不远处,就是停靠在六湾海滨的明华号。
而在年,比起一个企业家,戴更像一个极客:他和几个合伙人,还有一两个员工,只知闷头开发,不去融资,也不领工资,他们研发的动作捕捉技术,几年内也看不到产品变现的未来,家底再厚,也架不住“只出不进”。
为了支持丈夫创业,戴若犁的夫人想到了自己手头的金饰——是自己在结婚时,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礼物。
两人略一商量,一狠心,典当掉了其中不少金饰,加上手中还存着的一些现金,总算是有了能够支撑一年的生活费用。
到了今天,戴若犁联合创始的公司——诺亦腾——已经在动作捕捉赛道上排在前列,让一个中国名字在世界范围内如雷贯耳。
十多年后回忆起这段往事,对过去曾走过的艰难,戴若犁似乎早已云淡风轻,“好在我们很快做出了第一代产品,融到了资,也知道给自己发工资了,这才没再卖一次金子。”他笑道。
然而当时究竟是何等心境,只有戴若犁自己才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年,元宇宙概念爆红,让不少圈外人注意到了动作捕捉技术,在未来交互中重要的作用。
有人会说,不少行业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元宇宙的“风口”。而十年里,戴若犁见到了太多市场的起起落落,早已波澜不惊。
十载积累,一朝功成,并非戴若犁和诺亦腾的故事——十年里,他只做一件事,就是让动作捕捉技术落得更“低”,让更多的人能够通过动捕,实现更多的不可能。
一、“懵”过的10年学术生涯
年,戴若犁出生于湖南。他的父亲是一名工程师,专业领域是飞行器结构强度设计。当时,成都飞机工业公司正向全国范围内广募英才,戴若犁的父亲便举家迁往成都。参与了目前列装量最大的几款机型的大量工作。
戴若犁自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97年在成都九中高三毕业,成绩排在全省前名。戴的父母担心儿子,在大城市玩物丧志,误了学业,于是坚持他去一个小城市,一所治学严谨的高校读书。
如果把北京、上海、广州都去掉,中国剩下的理工科顶级高校,剩下的选择不多,而在四川收分仅次于清北的中科大,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我的学术生涯挺‘懵’的。”戴若犁道,“选择之前似乎并没想得太清楚,不过现在看起来结果都不错。”
在中科大,戴若犁修的是力学与机械工程系——外人可能不清楚,在中科大,力学是一个与数学、物理、化学平行的专业,是中科大的第“五系”。而中科大的第一任力学系主任,正是后来提出了古早元宇宙概念“灵境”的钱学森。
本科五年时间白驹过隙,到了毕业,出身书香门第的戴若犁,选择继续去海外进修也算是顺理成章。当时,要自力留学进修,大多数人在经济上都有困难。于是,奖学金的多寡,就成了海外大学抢人的有力手段。
戴若犁在中科大成绩也堪称优秀,一番努力“套磁”后,海外offer拿了不少,但当时的他,甚至对高校排名都懵懵懂懂,拿到offer,就看奖学金有多少。
当时不少大学的offer,奖学金都大概在0-美金不等,但香港中文大学,给戴若犁的奖学金开到了0-港币。
要知道,大学5年,戴若犁的生活费每个月开始只有四五百块,到了大四大五,才又涨了一两百块钱。
“当年港币汇率比人民币还贵,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戴若犁的心,就这么一下飘到了香江河畔。
于是,本科毕业后,戴就远赴香港,来到香港中文大学继续进修自动化与计算机辅助工程。
在港中文,戴若犁第一次有了“睁眼看世界”的感触:在中科大,大家很卷,但更多卷在基础学术能力的建设上,力求一个“扎实”;而到了香港,研究则必须与世界前沿接轨,学生的眼界也必须更宽,争取的是“前沿”。
戴若犁在港中文一直读到博士毕业,并且留校做了博士后,他当时的校友,在今天纷纷成为了中国科技界的中流砥柱:商汤科技的创始人,IEEEFellow汤晓鸥,在戴若犁读博士后的时候已经在港中文教书;另一位IEEEFellow王钧,就在戴若犁隔壁的实验室,是华人地区最早进行神经网络研究的第一批学者;而商汤今天的CEO徐立,也和戴若犁同期在校。
博士后出站后,不少人的选择都是去高校谋一个教职,不仅稳定,而且不用太多思考,几乎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然而,在象牙塔里待了11年,戴若犁不想再“懵”下去了。
开始这么想,还是在他完成博士论文的时候。《碳纳米管复合材料在主动减震上的应用》,光题目听上去就像天书:
“这么细的内容,细分到全球,可能只有4个人能百分百地读懂你的论文——一个是你的师爷爷,一个是你师父,一个是你,除此以外可能只有一个陌生人能读懂。”戴若犁说道。
在科技界,戴若犁知道,有很多人,身处学术圈,正在用他们的研究,不断地探索理论的尖端前沿——如果把人类的知识储备比作一个袋子,那他们就是往袋子里捡拾薪柴的人。
但与此同时,世界也需要有人,能从袋子里拿出材料,把它们做成实实在在,对普通人和工业界有价值的东西。这是戴若犁更想走的路——一条把科技理论落进人间的路。
二、创业之路,缘起一块芯片
年,戴若犁决心创业动作捕捉,正是碰上了这个行业一个全新的机会。
动作捕捉技术的发端,最早可以追溯到年的“转描”技术——动画师借由将提前摄录好的人像,投影到画布上,再将其逐帧拓写下来,最终制成一部动画。
早年间迪士尼的《白雪公主》、《爱丽丝梦游仙境》,甚至还有中国的《铁扇公主》等大量的动画,都是以这样手动“捕捉”动作的方法完成的。
40多年过去,动画师李·哈里森三世开发出了现代意义上的第一套动作捕捉系统——他将电阻缝在紧身衣上,并以此记录人体的动作。到了后面,使用外骨骼的动作捕捉技术也应运而生。
尽管技术发展的速度不慢,但动捕的落地使用仍然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
在大制作的影视、游戏行业,使用更多的是“光学动捕”手段,以大型摄像头矩阵驱动,通过识别动捕演员身上的光学反射标记,来进行动作的捕捉。
光学动捕模式精度更好,但成本动辄巨大,场地、设备、辅助团队等等条件缺一不可,而整套系统使用起来也相当专业复杂。这也就让光学动捕迟迟不能走出影视和游戏行业,无法面对更大的市场。
而另一种模式——“惯性动捕”,则一定程度上牺牲了精度,换取了易用性。这种模式下,动捕演员的动作信息不再被摄像机收录,而是直接记录在他们身上的可穿戴式传感器上。无需摄像头,这些传感器直接记录下自己的运动信息,再根据算法,演算出演员全身或局部的动作,来实现动作捕捉的效果。
尽管相比光学,惯性动捕所需要的条件更少,但这种模式在当时也存在一堵“叹息之墙”——单个传感器的体积如果太大,对于动捕演员来说必然是个负担;传感器价格如果居高不下,不少小公司就用不起。
在诸多因素限制下,动捕技术在当时,还只是少数人的“玩具”;行业也比较封闭,没有破圈式的传播,行业增长也陷入了迟滞。
而数十年时间过去,芯片行业的东成西就,让动捕行业也看到了新的可能。
直到今天,戴若犁还能记得一串代号——L3GD——这是意法半导体一款陀螺仪芯片的产品代号,被应用于IPhone3GS和不少其他的手机型号中。
原先的三轴陀螺仪,不仅价格很贵,而且尺寸巨大,还需要一大堆设备进行驱动;而L3GD只有4*4*1毫米,造价也被压进了一美元以内。
“这个事情真的震惊了我。”戴若犁说,“动作捕捉技术能够继续在行业里下沉,还是要感谢智能手机的发展。”
传感器的发展,让惯性动捕有了打开新市场的可能——传感器更便宜、更易用,原先由光学动捕模式垄断的行业,惯性动捕也能够有了一席之地。在今天,不少小工作室、乃至虚拟主播,早就用上了动作捕捉的技术。如果未来有一天,普通人也能用上动捕技术,那么人们用的,也很可能是惯性动捕。
地球的另一边,在美国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市,后来诺亦腾的另一位创始人刘昊扬博士毕业后,和他的导师一起在美开办了一间公司,用计算机来进行桥梁的模拟分析计算,用传感器技术监测楼宇桥梁的健康程度。接一些美国交通部排查大型基础设施健康状况,以及仿真模拟计算的业务。
而在年次贷危机爆发后,全美经济跌进谷底,国内反而是一片欣欣向荣。看到这样的形势,刘昊扬便回国寻找新的机会。
经人介绍,戴若犁和刘昊扬成了网友,仅三言两语,两人都知道对方不是一般人物。后来,戴若犁从香港、刘昊扬从北京出发,终于在深圳“会师”。
在深圳上海宾馆大堂的咖啡吧,戴、刘和几个朋友促膝长谈。激情涌动,他们决定开一间公司,公司的名字是Motion(意为动作)的回文——Noitom——也就是今天的“诺亦腾”。
三、ToB“饮鸩止渴”,ToC下沉艰难
在深圳艰苦创业3年,诺亦腾获得了投资,便一起搬去北京,在西城普天德胜科技园盘下一块小地方,团队从十几人扩展到上百人。戴若犁直言,他有时还会想念原先公司规模尚小的时候,员工之间家人般的氛围。
几年过去,正是VR炙手可热的时候。新的显示方式,让新的交互方式也获得了更多的